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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位美麗的女孩,曾是校花,後來她臉上的腫瘤長得非常的大,可以說有三個那麼大。

當我初看到她的時候,感覺彷彿有一個小孩附在她的頭上。雖然承受這麼大的痛苦,但還算非常幸運,在這麼痛苦的時候,她聽到了佛法,她感嘆的說:「可惜我聽到的太晚了!」


但是她只要及時發心,什麼都不晚。在這種情形之下,別人已經哀哀叫了,但是她還是虔心念佛,她把痛苦化成甘美的慈悲,把懊惱轉成清涼的光明,她的心交給阿彌陀佛了。


她把所有的財富、寶貝都獻出來供養大眾,然後交待了她的臨終大事。許多法師蓮友都很受感動,慈悲為她念佛。


有一次,她拿了五百元給我,叫我幫她買花的種子、香花樹苗種在寺院,或種在淨業精舍念佛堂的外面,待花兒長大了好供佛,長年芬芳供佛。我在想,我們一個「所謂健康的人」可能都沒有像她這樣美的心境,你也許覺得她的面貌已經不美,但換了我們,能有她這麼美好的心境嗎?


她把最心愛的一條金鍊子(她母親送她的)捐獻出來,告訴我:「妳幫我賣掉後,拿去印經、供養三寶………隨便你做什麼,只要能夠利益眾生。」難得啊!這麼樣的大痛苦裏頭,她還能夠有這麼美的心境,你可以從這裏感受到佛法的力量!


許多人去看她,她便說:「我這是業報相,大家看了我以後要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,自淨其意,要積穀防饑啊!及早念佛,才不辜負來看我這一趟。」


有一個八十幾歲肺癌的病人,是安老所送來的,他說:「我五歲時死了父親,八歲時死了母親,孤苦伶丁一個人活到八十幾歲。」真可說是嚐盡人生的悲歡離合,老來得了肺癌,就這樣躺在床上。


有一天夜裏,進去看他,見他正坐起抱著枕頭,淒涼地目言自語:「我要回去!我要回去!」但站起來搖搖晃晃的,根本站不穩,常這樣碰啊碰的弄傷了。


牙齒上已積了一層濃垢,但每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叫他刷牙、勸他刷牙,他都不肯刷牙,他說:「人都快死了,刷牙做什麼?」


他不肯吃東西,將近有二個月的時間,幾乎要活活的餓死了,好不容易我把藥、把東西放在他嘴裏,他硬是不肯吞下去,決心要死。


後來大、小便也沒辦法禁了,整天拉屎、拉屎在床上。他沒有家屬,醫院人手又不足,沒有人能夠跟在他旁邊,這樣換床單、換衣服啊!後來連衣服也沒有辦法穿,也不願意穿,只好皮包骨的躺在床板上。


他不願意吃飯,只好打針,一雙手已經千瘡百孔了,這叫做蒼老啊!勸他念佛他也很難念出了,一見就湧起說不出的淒苦!


他也曾和我們一樣健步如飛,爬山跑跳,也曾和我們一樣餓來飽餐一頓,笑得如花綻放,然而在生死恆河的浪潮中,一刻也不肯停留……


這身體猶如會破、會倒塌的房子,往往住在古舊漏雨的房子裡,是很蒼涼辛苦的,此時若能念佛,將心安住於自由自在,堅固清淨的西方,任何時候搬家,都是莊嚴美好的。


若隨著房屋的破舊而懊惱悲泣,恐怕下次會搬到更糟的房子去(六道輪迴),生生世世辛苦!


有一位病人,有人說他八十幾歲,有人說他九十幾歲,據說是此前北平的大學教授,看面貌也是很有學問的樣子。他是別科的病人,和我的病人相鄰而住,從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,他就是這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。


我每次進去病房的時候,只能夠和他打打招呼,在他身邊念「阿彌陀佛!阿彌陀佛!」他從來沒有反應。好不容易這樣一、二個月下來後,他有了反應,眼睛看著我,奮鬥的要講出一句「阿彌陀佛」,但已經是衰弱而無力了,他的雙手試著要合掌,可是我們這麼輕易做到的合掌,對他已經是非常的困難。


他難道沒有那樣粉嫩、粉嫩、白白胖胖的時候嗎?但是世間無常,白白胖胖可以變得又老又皺啊!末學好像很殘忍,把各位學長心目中的影像,似乎都拉到地獄去了,但如果不是這麼殘忍的話,大家對於世間很多的事情,都沒有辦法看開,沒有辦法放下,就沒有辦法得到自在的幸福。


不及時回心念佛,恐有永生難以彌補的遺撼。


一般人快要死的時候,通常呼吸有困難,在醫院就要用一個管子從口或鼻插到氣管,去維持呼吸道通暢,危急的時候就送到加護病房去,有時弄個氧氣面罩一喘一喘的,全身可以插管的地方,幾乎都插上管子──尿道插個尿管、鼻子插個鼻胃管、嘴巴可以插個AirWAY,所有孔道都可以接上管子,只差心裏頭跟阿彌陀佛少了一條管子。


一個設備很好的加護病房,其實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地獄。設備好像金碧輝煌,也確實救回不少人,其實對於病人來講,無論是治好或失敗,那都是非常恐佈的地獄,沒有人喜歡再被送進去。


以前末學讀地藏經,總是覺得那個一定是佛怕眾生做壞事,故意講出來嚇嚇大家的,哪有什麼火燒地獄、拔舌地獄?還有什麼拔舌耕犁、抽腸剉斬、拋空翻接?什麼苦都有,好像很可怕,大概是嚇人家的。


等我自己走到醫院去的時候,才知道佛句句話都是真的,也才體會到佛為什麼要在地藏經裡面,再三再三的咐囑地藏菩薩「勿令眾生墮於惡道中一日一夜」


有一位鼻咽癌的患者──在此介紹這位患者是有特殊意義的。她的腫瘤已經長大到壓迫呼吸才來的,可以說是非常的痛苦。這位病人在她往生前不久,發心吃素了,她拉著我的手跟我說:「郭醫師,我的病如果沒有辦法了,請替我祈求,趕快讓我到阿彌陀佛的國度去。」


她是住在其他診所,而只到本院來作放射治療。本來鼻咽癌,可以說是治療效果非常好的疾病,只要早期發現來治療,可以說都會好的,但是她發現得太晚了。這位病人在半夜裏頭,因在她住的診所裡發生呼吸道阻塞了,那位醫師把她送到我們醫院來做急救,但已救不起來了。


那夜末學沒有值班,也不知情,隔天早晨上班,那時她早已經斷氣有一段時間,也被宣布死亡了,家屬在辦理要出院,加護病房的護士也不知道為什麼廣播找我上去。


一見到她,心中一陣悲楚,我望著她,在耳邊告訴她說:「妳短短的生命當中,已經受盡了這麼多的苦,妳的孩子雖然還小,先生還在,但是這些你要管也管不到了,現在妳一定要萬緣放下,一切都放下,跟著我念『阿彌陀佛』,隨阿彌陀佛到西方極樂世界去。」


我就在旁邊開始念佛,祈佛慈悲攝受,那時候內心實在感受良深,每念一句阿彌陀佛,真正的是打從心裏頭念出來的,沒想到她的眼淚一直流出來,後來我請加護病房的護士小姐一起來看。


我說:「我們醫學上認為她已經死了,氣也斷了,心跳也沒有,血壓也沒有,什麼都沒有了,可是佛家講人死了以後,因為有執著,她的神識還沒有完全離開身體,平均要八個小時後才會離開,所以我們要善待臨終及命終的人。」


可是現在的人若在醫院去世,多半不可能就地安放遺體,讓我們為他助念八小時,這是很遺憾的。


但是我們學佛的人要特別注意,臨命終的時候非常的要緊,因為人在快要斷氣、要死掉之前,四大分離非常痛苦,神識要脫離身體像風刀解體、烏龜脫殼那樣子的苦,這時候不要隨意動他,要幫他好好的念佛,引導他,能夠提起念佛往生的正念,讓他歡喜生信,發願歸向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。


否則的話,隨業投胎,生生世世在六道輪迴,就像我們所看到的這樣──生老病死苦一再重演。即使你當了總統、當了國王也免不掉的,聰明不敵業力,富貴難免輪迴!


在這裏提醒大家,以後要是碰到任何家親眷屬、親朋好友……乃至於你自己,一定要注意,臨終之際及斷氣後八小時,務必要一心念佛,信願行真切,佛必慈悲攝受。這時段,暫都勿移動軀體,或做一些只為獲他人好評的排場及冷凍。


假如您自己曾患過重病,或曾體恤細心照顧過重病患者,便能體會,在軀體已經極衰弱痛苦時,即使略微翻身、更衣,也令人疼痛皺眉,心難安樂。


一般人以為念佛便是催死、送死,其實阿彌陀佛,是無量光明無量壽,為重病病人念佛,正使他紛亂痛苦的心,和佛的無量光壽契合,也正返啟自性無量光壽。


壽命未該終的,念佛承佛力加持,消災延壽,臨床上常見病人放下萬緣,一心念佛,本已彌留,卻反速癒了。壽命已盡,念佛就蒙佛接引到極樂世界留學,自在安樂度眾生。


行醫中見不少病人,眾醫護人員急救無效,宣布死亡,數小時後遠方親屬趕到,亡者突然鼻出血,或流淚,使末學極相信尊重古德所建議的八小時勿移動,一心助念。亦願大家勿輕忽,否則有難以彌補之過失。


有一位患者雖然是屠夫,平常待人誠實寬厚,殺豬是其父母親傳下來的職業,他說:「我們也不好去改它,也不懂去改它。」他小的時候就有人教他念「阿彌陀佛」,他每次看到佛像的時候,說合掌念三聲:「阿彌陀佛」。


很難得的是,他說他不為自己祈求,而希望佛能夠保佑一切眾生,他說:「佛怎麼能夠只保佑我一個人呢?」


我說:「對!這觀念非常的正確。」他殺豬雖然殺了很久,但是他的心地算是善良,來探望的親友多有蒙恩、讚歎者,只是他不懂得殺豬是害眾生要受果報的!


後來他得了下咽癌數年間,喉嚨整個都被癌所侵犯,雖曾做過治療,但又復發起來。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「咻!咻!咻!」呼吸就這麼困難,一直發出按鋸般的音聲,一口痰吞不下去,也沒辦法吐出來,喉部就如被勒緊了一般,每一喘息都是苦楚折磨。


他告訴了末學,他體會到豬被宰殺的慘痛,他至誠懺悔了。他沒有辦法吞嚥,只好插管,可是他在觀念上能夠想開,又能發大善心,念佛求生淨土,面容就和其他病人憂愁的面容不一樣。


他告訴我說:「郭醫師妳看我的身體還有那一部份可以用?我的眼角膜可以捐給人家嗎?我的心臟還好嗎?可以捐給人家嗎?能夠捐出來的都幫我捐出來吧!因為如果犧牲我一個人那是不要緊的,只要讓別人能夠舒服就好了。」


我說:「真不愧是菩薩的心境啊!」就告訴他:「一個人的一生一種榜樣,你一對角膜只能給一個人,他有了角膜,能睜開眼睛,然而要因「看見」而生喜或生怒還不知道哪!


也許他用這個眼睛,每天看令他憤怒的事情反而懊惱,一個人有眼睛有肉眼,並不見得就會幸福──如果不會運用的話。作換心手術也不定能使人幸福,假使他沒有了解真正的道理。」


末學並不是不願需要器官移植者,能重獲健康幸福,而是,真能受割身之痛,而心安然無悔無嗔,是須有大「道力」;而且,一位癌病患者即使有大善心,願活時當下捐出器官,接受者能不能忌諱自己因此患癌病嗎?


然他此心極偉大、難得,不可阻之,故告訴他:「你現在好好念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乘願再來度眾生,只要你在這個時候能夠奮力,在最後能夠努力登上蓮台,一個人的一生就是一種榜樣,你可以幫助許許多多人打開心眼,看見清淨的極樂世界。」


他說他殺豬一生,原先是因為經濟情況不行,不殺豬沒有辦法過活,後來發現他殺豬一生所賺來的錢,都不夠他付醫藥費,而且還欠債,更是難過活!


大家常有一些『不怎麼樣不行』的說辭,雖然知道不合佛法,也繼續把它做下去,等到真有一天發現『不行』的時候,回頭一看,會發現你一生也許因為這個而賺得什麼,但是到後來所要賠出的代價和痛苦,遠勝於所曾賺得的些微名利。


他住院中,有幾位蓮友都曾經去為他念佛,講說佛法。出院回家後,臨終前幾天交代:「請郭醫師找幾位朋友幫我念佛」。


醫王學社的幾位學長,還有我們的房東太太,都跟到北港去幫他念佛。據說他臨終的時候,就是面帶微笑念佛離開的,他們越念佛他越微笑,他們念完了跑回來告訴我說:「我們去念佛,他後來跟我們笑,他已經往生八個小時了,還跟大家笑。」


『自是不歸歸便得,故鄉風月有誰爭?』這歸得的笑容,正是一切生死徬徨中人的慰安和鼓勵!最後的微笑,最稀有珍貴的微笑!(本文摘自──傾聽恆河的歌唱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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